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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20, 2007

任性

不能任性

尤其不能让自己飞的很高很远

 

索性隐藏在麦田

偷偷放飞一只蹩脚的风筝

让每一个路人惊羡

却又找不到我的踪影

 

Sep 11, 2007

没有面容的生命

我想不出生命的面庞是何样的表情。

 

我整日躲在屋里,隐约觉得这个夏天蓝天上没有了大朵大朵堆积的棉花。

我似乎被禁锢在一个明媚的空间里,莺飞草长。生命从我的皮肤一直一直延伸,到无限远处凝视着我。

 

我被生命遗弃在绚烂的原野

编织着

疾掠过的飞鸟

与泛黄的草叶

 

May 23, 2007

若有神明

若有神明

我祈求在某次微笑着、幸福着睡去的时候,请抽去我的生命

于无知无觉中

赐我以永恒的快乐

May 20, 2007

昨日,生日

昨天夜里,梦到回了家。

阳光明媚,四处开满了花朵,我纳闷怎么大连的花朵多已凋零,怎么家里的花每朵都还正娇艳。斑驳的墙上生满苔藓,一片片毛茸茸的绿色。

看了妹妹的书,惊喜于妹妹认识了好多字。

 

今天妹妹生日,做哥哥的懒,都没给妹妹什么礼物。

祝小妹生日快乐,为她的一生快乐祈福。

May 4, 2007

夏已至

春天,总也这么短暂。

经过了几场雨,没得几日,花开,继而花败,夏日来临,春日逝去。

前几日我从一月有余的蛰伏中睁开眼,绿葱葱的草与树。草坪上开满了明黄色的花朵,像小巧的向日葵,太阳之花。也有紫色的小花,我都叫不上名字,她们是绿草天空上闪烁的星儿。

五一,人们一股脑出来黄金旅游了,热闹非凡,火车站卖鱿鱼的小贩一下子多了起来。整个城市如同瞬间被吹满了气,人群和花朵植物一起蓬勃开来,阳光灿烂。

我判断夏的依据,是如果从那个夜晚开始,夜风让我感到清凉剔透,那便是夏天到了,白日里开始昏昏沉沉,夜晚开始喜欢掠过的风。

我性喜阴,讨厌在阳光下晒着,我喜欢夏天,夏天的夜最可爱。

 

做一个牧羊人才对。

她说在我五十岁生日的时候送我一群羊,真好,可惜城市的草坪不让放牧,如果长的太旺盛,自会有收割机去啃噬。

 

我的夏天来了。

Mar 30, 2007

湖...

在湖边

斑驳的草地里

打了木头桩

用干树枝,泥巴和茅草

搭一座屋

 

白天割草

堆起高高的草垛

夜里若没有露水

便倚在干草堆

看星与月

 

会有鱼儿跃出湖面

呼吸

带起一串水花

碎了湖中月

乱了涟漪

Mar 28, 2007

我的父亲

昨天晚饭十分,收到父亲的短信,很简短,只有六个字:黄笑宜我想你。

我在手机屏幕上看见这几个字和上面发信人上“父亲”的标识时,禁不住一阵肉麻。这一点不是他的作风嘛!然后我就开始猜测,是不是又喝醉了酒?抑或是别人用他的手机代发的?他一直是不会用手机发短信的,包括很多比较新奇一点的东西他都也不会用也不愿接触,或者说他真的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懒的学,我经常为此嘲笑他。

肉麻归肉麻,我还是觉得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才对。

从书和电脑之间起身时已是接近午夜时分,把打电话的事情忘记了,好不内疚。

今日打电话给妈妈,才知道原来是父亲换了能手写的机器,学习发短信呢,他以前学过的拼音也早忘记了。妈妈倒是能发短信,只是也只能用笔划一点一点的打,她给我的短信甚至更简短,总也是三个字:你在哪?有时候倒是会稍微多些内容,会说:你在干什么?在妈妈刚开始学会发短信时我都会很快的给她回复,告诉她我的位置和行动,寝室、自习室、图书馆、无非就是这么几个地方。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打电话问她老是问这个干嘛?离那么远的距离总感觉像老是被监视似的。妈妈就有些嗔怪了,她说用笔划一点一点的打的很慢,原本是想问关于我的很多东西的。可惜我的鲁莽,不懂得母亲的用心。

 

很小的时候,就想写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

记不得很清楚了,大约是在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吧。写过一篇《我的父亲》的作文,是作为语文作业上交的,我很期盼会被老师在课堂上念到,不是因为小孩子的虚荣,是觉得爸爸本身应该值得这个荣誉的。我费了很久的功夫写,绞尽脑汁想一切让父亲显得伟大的素材,当然是幻想。结果是活脱脱把他写成了一个周总理的微缩版,我写那篇作文时想让每个读他的人看过都默不作声,只有泪花呀在眼眶里转呀转的,我无数次幻想这个情景且自我陶醉的很。

很不幸,一直没能如愿。关于父亲的文章从那次之后我再没试图写过,也许是我自知,一直一直,还没有能力让父亲鲜明的留在文字里,以作为我对他的感情,隐在暗处的表达。

回忆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我继承了父亲温和的个性,却没有父亲天生的那份强悍和洒脱。

 

奶奶养育了六个儿女,先是大姑,然后是我父亲,紧接着我三个叔叔,最小的是我小姑。

父亲刚出生的时候很瘦小,虽然是家里的第一个男孩,却没有得到奶奶的宠爱。在出生不几个月的时候,父亲头顶就生出了很多脓疮,奶奶嫌恶,把父亲放在一家偏僻的小柴屋里,是要放弃他的生命了。在那些衣食堪忧的年代里,一个身体不健壮的小孩子大多免不了这样的结局。后来父亲说是他的奶奶,不忍心丢下他,每天去帮他挤头顶的脓疮,喂他稀粥吃,就那么硬生生捡回一条命来。后来我看我的太奶奶的照片,仔仔细细的看,究竟也看不出什么来,然后自己心里默默想,真是个慈祥善良的婆婆。

从出生一直到现在,父亲体型都保持的很好,一直就在50公斤左右徘徊,还给自己找借口说瘦人看起来很精神。每次我回家,母亲都说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多吃点东西。他就在旁边插一句:挺好,不瘦。母亲就冲他嚷:还不瘦!看看脸都凹成什么样了,小胳膊那么细!非瘦成和你一样啊!他也不反驳,就讪笑。可惜也决不改正,下次母亲再说我,他又会插嘴。

父亲很少给我讲他的小时候,一般是母亲讲起他们那些年代的苦日子,父亲也就会附和着说些他小时候的事情。母亲会回忆起很多苦处,父亲倒是奇怪,总讲些有趣的东西,似乎一点不觉得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多苦。其实母亲的家庭条件比起父亲还是要强不少的,姥爷家祖祖辈辈的大地主家庭,后来在姥爷的父亲那一辈,似乎是因为抽大烟败了祖业,待到土地革命划成分时就独剩下一座祖屋,倒是让姥爷一家免了一场劫难。姥爷是很纯粹的知识份子,做校长,做教师,比起别人家里条件还是颇为过得去的。

父亲作为弟兄四个里的老大哥,在村子里“耀武扬威”。这一点我还是蛮钦佩父亲的,他说他和别人打架从来都没吃过甚么亏。

有一次,父亲和人玩那种纸折的四角,家乡习惯叫它“抵面包”。父亲用一个小“面包”一下抵掉别人一个很大的,小孩子自然不服气,赖帐不给,两个人厮打起来。对手比他高半个脑袋,他又瘦,自然是被人修理的团团转,父亲火了,随手抄起一截木棍狠狠敲在对方腿上。结果自然是大个子嚎啕大哭,父亲捡起属于他的“大面包”跑掉了。

还有次他打架打不过人家,被人揍了,就跑回家拎了把刀,气势汹汹的跑去别人家算账,吓得人躲在房顶不敢下来。

我是没有继承父亲血液里的这个光荣传统的,我的小时候懦弱到母亲都想揍我。

我常常被小我很多岁的小姑娘抓的满脸伤痕,我也会顶着头顶被人用木剑砍起的大包,拖着我的长长的铁制玩具宝剑回家哭。我总是不敢去伤害别人,似乎我如果出手,后果将会很不堪设想一样。等到我渐渐长大了,不再懦弱任人欺凌的时候,大家也都懂事了,不打架了。这造成的严重后果是等以后我有了儿子,我只能用他爷爷的光辉事迹来教育他,想到这里我就会觉得心里蛮悲苦,凄凉。

上小学的时候,有回和人闹矛盾打架,确切的讲是我被人打。等我跑回家的时候有些无颜面对母亲,就意图营造一种她的儿子其实也很彪悍勇敢的错觉,我不停地在院子周围寻找砖块土块,捡起来装兜里。母亲就问我干嘛呢?我一脸气愤的表情说和人打架了,我准备拿砖头去砸他!我估计母亲当时就懵了,肯定想怎么会生出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她当时就毫不客气的反驳了我一句:和人打架的时候,街上全是砖头怎么不用?现在回家来捡砖头... 帮我拍拍身上的土尔后自顾自忙着做饭去了。

我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的我在某些问题上很是弱智。我怀疑这和母亲生我的时候早产半个月有关。

 

父亲上学时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在他的整个学生生涯里,他一直都担着班长。

他倒是经常说起这些,他优异的成绩,数理化常常是全部满分。

父亲赶上了刚刚恢复不久的高考制度,那时的县高中给了他保送的名额,可惜宣布的时候漏了他的名字,害得他回家大哭一场。紧接着父亲参加了中招考试——虽然有了保送名额,考了个全县第一名,县委书记给他发了奖,还把他的照片悬挂在当时的县城电影院里。这是他经常讲到的故事,每次讲到都兴致高昂。

父亲说他是对高中充满向往的,高中以前,他还从没有见过楼房。有位长辈告诉他,高中的宿舍有双层床睡,父亲就很想看看究竟双层床是什么个模样。我一直怀疑这是他学习的主要动力。

当然,父亲当时的终极理想远没有如此低级,他的终极梦想是等他长大后能睡上弹簧床和戴手表。

在高中的最后阶段,他却开始贪玩了,逃晚自习和一帮朋友在县城里走街串巷,去抢别人的“大檐帽”玩。高二的时候还有所武汉的学校要保送他去读书,县里的高中不放他去,说要指望着他考清华北大呢!父亲说没考好是因为化学的缘故,100分的化学他只考了30几分,他很讨厌他的化学老师,就迁怒到化学上。结果只考上了一所临近地区的农校,在那里度过了三年的大学生活。后来从那所学校毕业的父亲和他的校友们基本“霸占”了附近地区的基层政府官员职务,被人戏称为“黄埔军校”。

还早在上大学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就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

母亲说父亲的交际能力很强,粮食配给的那些时候,父亲不只不花家里的粮票,居然还能给家里带回些来。他去食堂买饭,从来都是四两票,无论吃多少饭。窗口卖饭的师傅和他的关系很好,卖饭的时候甚至都会偷偷塞些粮票给他。

我一直都很费解父亲他是怎样做到的,这种事情远远超过了一个最高任职为科代表的孩子的理解能力。

 


听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父亲是不在家乡工作的,是被“包分配”到了一个临近的地方教书。听说我出生的消息后,父亲很害羞,不让母亲说。那时的父亲,经常在周末的时候骑车近一百里地回家探望怀着我的母亲,同时忙着四处打探消息回家乡工作。那边的教育局不放父亲走,他就采取了一种很极端的措施。在他做教师的短暂生涯里,他一共教了两堂书,一堂是刚工作的第一节课,做自我介绍;还有一堂就是后来协调好了关系,准备回家乡工作的最后一节课。和那帮可怜的同学们道别,倒也是有始有终。

也就是在那个地方,爸爸给我起了名字:笑宜。他说“笑”,是想让你以后高兴;“宜”是适宜,是让你不要太高兴,过犹不及。同时我很庆幸父亲判断力足够敏锐,没有听从他的某个狗屁朋友的建议叫什么“黄金”。

父亲回家乡后在乡镇政府里做小职员,母亲在镇里的初中教书,一家三口住在那所中学分给的房子里。 

父亲早出晚归,很努力的工作。他那个时候也喝酒,可是不醉,我也很愿意他带着我去,看他“赢”了摆满一茶托酒盅的酒,用手护着不让别人喝。那时候真傻。他喝完酒不希望别人看到他醉酒的样子,牵着我的手,走小路回家。我依稀记得当时穿过树林的月光,如果可以,我很想画下那幅画面:一个蹒跚的父亲,牵着一个矮矮的傻里傻气的小孩,走在沙沙作响的稀疏树林间小路上,安静的月光下。

他回家后就睡觉,等醒来就会清醒过来。

父亲也爱玩乒乓球,有时母亲去上课,他就把我放在地下和人打球,一听见母亲回来了,情急之下居然抱着我躲到门后去了。

一直到现在,他也是不懂得照顾人的。曾经在我初中的时候,母亲因为要去市里学习,只剩下我和他在家待一个星期。后果是一起吃了一星期的方便面,脸都绿了。屋里死了两只老鼠都不知道,有苍蝇进进出出,他就买了两瓶杀虫剂喷呀喷,就是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多苍蝇?

 

在我成长的这些年里,父亲一共打过我三两回吧,大概。说是打,其实就是象征性的在后脑勺上拍两下。都是小时候,一次是我不听他的话,一直在刚买的“席梦思”床上胡闹,把床弄破了;还有一次是我伙同邻居家的小孩子把他刚买回来的烟花都拆了开来。后来母亲跟我讲,每次之后,待我睡着了,他就一直抚摸着我的头向我道歉,一直道歉到大半宿。

直到这个假期,因为分歧他在电话里批评了我。第二天他喝了些酒,母亲,姐姐,妹妹都在家里,他很郑重的说要给我道个歉。我看着母亲说你是我爸嘛!你批评我是天经地义的。父亲低着头说不是,我得给你道个歉。我想大概是他喝醉了。

 

父亲不懂得照顾我,却待我至亲,如同现在对我的小妹妹,亏得有母亲比较严厉,如果母亲也和父亲一个秉性的话不知我现在胡闹成什么样子了。小时出去玩,如果和母亲一起直到走的很累了才会让抱着,和父亲一起出去就得意了,刚走两步就会喊累,他就会抱着我走。现在的妹妹也是,她更喜欢欺负爸爸。

父亲一直喜欢在别人面前夸我,结果是父亲的所有朋友都以为我成绩有多优秀,有时带小孩来家里做客都会说:多向你哥哥学习!其实我成绩虽然不至于很差,也一直不太好。如果我成绩考到二十名,他就会夸口我是前十名,如果我是前十名,他非给我吹到前五名不可!我有时都不明白他这么说心里就不觉得不安么?母亲都说,有时候听见他跟别人夸口心里就有些羞愧。从这点上说父亲是有些大言不惭的,但是他不服气:十来名不就是十名么?说前十名有什么错?在我初中二年级时有次数学考了满分,原因是那次题出的很简单,单单班里就有好几个数学满分的同学。但是他不在乎,得意得很,居然夸海口说我考了全年级第一名!吓得我倒抽冷气,后来我就问他怎么能那样说,他振振有辞,一百分不就是第一名?

我没有如父亲那样的学习激情,依然是初中的一次,父亲和我一起去一个同学家取成绩单。20名,父亲说如果把后面那个“0”去掉就好了。我那时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微微刺痛了,可惜我不是一个能下得了决心和为之坚持的人,一直到高考的时候,我终于考到了一个班里的第二名,亦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父亲虽然夸口,却从不逼我学习,也不会批评我的成绩。他总是说,崴尖子。当然,我知道如果我真是“尖子”的话他又会说不过是无稽之谈。我中考的时候努力考到了一个“平价”的重点高中名额,父亲很高兴。

我的第一年高考以失败而告终,以一分之差与重庆大学失之交臂,录取到了华中农业大学。成绩下来的时候我在北京的表哥家玩,而父亲和他的一个朋友跑去重庆了,站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拖着浮肿的双腿希望能托到关系让我考上大学。等到我回家的时候母亲还尽量显得很平静的告诉我成绩,我倒是真的蛮平静的,都过去了。妈妈在一旁唠叨:复习呢,还是去农大上学呢?父亲就是说好,说农大也很好,翻了很多资料,说这个学校真好。

他总是如此,不愿在我面前表露任何想法,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说好。我如果说什么,他就说对,从来都和我的意见保持一致。其实我知道他还是比较希望我会复读一年的。

第二年高考的第一天,下午考完数学。很难,我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一直就很想哭,我想我一年的努力全白费了。晚上的时候父亲的医生朋友来给我打了一瓶葡萄糖,我脑子乱的很,不知该如何。和他们睡一起,父亲说别想了,没事。讲了许多,他们说无论如何,我在他们眼里都是最优秀的,都是他们的好儿子。

我想真的是么?辜负了父亲那么多的夸耀,不知道他在那些他夸过口的人面前如何抬起头。

父亲说睡吧,明天好好考,没事。然后就背对着我睡了,他和我一样,睡觉都弓着背,蜷缩起双腿。

我就那么看着父亲的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好久以后我对母亲说我爸比较坚强,心理素质好。母亲笑着说你爸等你睡着后,唉声叹气了一晚上,一宿都没合眼。

这说明他在我面前很会“装”。

很幸运,我考了很好的成绩,报考志愿的时候父亲很得意,说今年重庆大学请咱咱也不去!

我被录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母亲说父亲出去和人一聊起来,就有意无意往高考的话题上扯,然后装的轻描淡写的说:俺家小孩考上了。可惜这次由于喜悦过于强烈,总是掩饰的不成功,嘴角忍不住就裂开了。母亲说我告诉他不让他说,万一人家小孩考的不好不是揭人痛处嘛!父亲就耍无赖说:我不管。

 

父亲的坏处,那就是他的醉酒。父亲调到别的乡镇去工作,我们从家乡搬走以后,父亲有次喝伤了身体,从那之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很容易很容易喝醉。而且醉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会睡觉,总是说乱七八糟的话,重复的问,捣乱。母亲和我都被他纠缠的没有办法,母亲脾气不好,气急了会打他,父亲也不会发火,他就是醉着笑笑说:不像话,不像话。父亲和母亲结婚这么多年,父亲没有动过母亲一个手指头,除了父亲醉酒的时候,他们是整年也不会生一次气的。我都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决定绝不喝白酒的。因为看了太多父亲醉酒的样子,母亲在父亲醉酒的时候伤心悲愤的样子,小妹在父亲醉酒时害怕的样子。我曾经以为如果我不喝酒,那么以后我一定会和我的妻子孩子生活的很幸福,没有不快。

我也忘记了从何时开始,我虽然依旧在父亲喝醉纠缠不清的时候很烦躁,却不再为此想他戒酒了。我想他把烟酒都戒掉,我担心他的身体和健康。他喝酒从来也不知道耍赖,输了就喝,输了就喝,人家说常喝酒的都会耍赖,他倒是个例外。有时他酒醒后我和母亲唠叨他,他就说戒,可惜也就是嘴上说说,旁人一拉他去吃饭他就禁不住别人劝,似乎是不好意思不喝。

我厌烦透了家乡附近丑恶的基层政治风气,不喝酒就无法完成工作,真是混蛋!

初中时,他说考上高中我就不喝酒了。我考上了,结果他还在喝。高中,他说考上大学我就不喝酒了,等我考上后发现他又骗了我一次。这个假期他叹口气说,你考出国我就不喝酒了。鬼才信!

小妹有次说:爸,我考90分你不喝酒了吧?父亲说好!你考到了我就不喝了。小姑娘还挺开心,小孩子就是傻。

 

大学是我第一次离家那么久,也是从大学,我和父亲母亲开始不在一起生活了。母亲的电话总是会唠叨很久,问东问西,问长问短的。父亲的电话就很短,一般问还有钱么?我说有,再就是说,好好学习呀!我说知道,然后就会沉默一会,说那就这样吧!而且他有个很为母亲诟病的地方就是总喜欢打我的手机,母亲说手机长途那么贵,你咋就不先打寝室电话呢?不在你再打手机也行啊!母亲就总是打到寝室,后来我发现其实还是父亲的电话比较省钱,虽然贵但是三两分钟就结束了。

这个假期我开始意识到他们真的,渐渐要老去了,连父亲都会把一件事情讲起很多遍。每次我都听着,可是小妹会在旁边“吧唧”一下嘴,小孩子气的学大人不耐烦的样子说:看看你,都说过好几遍了。父亲就又讪笑。每到这个时候,我心里就会真切的刺痛,等小妹长大了,她也该懂事了,忘了她这时的言行。

我有时斜眼去偷偷瞄父亲的脸,他不说话,盯着电视看,或者给花喷点水。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者他压根什么都没有去想。

 

也许父亲,就只应该沉淀在我心里。有些情感是太过沉重,文字承负不起。

Feb 19, 2007

堕入黑暗中的你们

你们生而为天使

拥有洁白的羽翼和浅蓝的梦想

而今

缘何堕入黑暗

为肮脏孤独的精灵

缘何守着那一滩化了焦黑腐臭的血

不肯从黑暗中睁开眼

 

如此习惯了黑色的黯淡

如此以化不开的墨为温暖

 

与死亡,血,夜和腐烂的尸为伴

是畏惧了阳光

蜷缩入可耻的潮湿阴暗的旮旯

你们甩一甩脑袋

骂骂咧咧做了黑暗的奴

还不自知

为了白白的献祭

睁大布满血丝的眼

 

最卑微的怯懦

麻痹为你们可笑的勇敢

 

我的伙伴

你们堕入了黑暗

枉了天使的羽翼

枉了父的期许

Feb 17, 2007

最后一夜

我爱的秋海棠

 


 

大年三十,06年的最后一夜。

我不再说伤感而,在回忆中变的温暖的往事。

让美好、洁白的希望在明天等着我。

 

06年,半年颓废的实习生活,沦落又迷惘的青春。

离开实习公司,回到学院,回到清清冷冷的校园。

我细细的考虑过了,决定了考GRE,这曾经离我很远很远的事情,为了爱的幸福。

1个月思绪的纷乱,1个月背单词的枯燥生活,和考研的朋友们。

回家一周。

独自赴北京,二十天寒假英语培训,在孤独中学会坚强,懂得善良,而且一定要自己坚强。

新年好,爱着的你们,爱着和恨着的世界。

幸福,幸福...

Feb 11, 2007

生日快乐

祝福你生日快乐,亲爱的你。

在一起四年,我从未出现在你的生日欢聚里。

还是祝你快乐,祝你幸福,亲爱的你。

Feb 10, 2007

望一颗星

为什么我没有眨眼睛

她却还在闪

我用最大的力气

盯着她看

直到双眼发了酸

 

等我将双眼低垂

他们却说:

    你的眼睛里

    有了如她的绚烂

Feb 9, 2007

海这边

鸟儿从云端探出它的脚

拍一拍翅膀

望海的那边

 

一缕雪白

湮灭在长长的沙滩

鸟儿不知

湮灭的是远远的天际线

还是海深深的幽怨

 

风儿轻轻吹过

吹落了一颗

正咧嘴笑的松果

松果看了一夏,又一秋的海

说它看到了她的落寞

 

鸟儿听不懂松果的话

拍一拍翅膀

飞回云端

撇下一尾悠悠的太息

在海的这边

Jan 7, 2007

续中学时代

初一,收麦子的季节,我们搬到了现在生活的小县城里,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我没有夸张,虽然这个小县城很难称的上是一座城。沿着任意一条路走上二十分钟,就能看到大片的田野和零落着的村庄。

我记得小的时候,妈妈有时进城会带上我,坐那种后面会“吞吞”的排出浓烟的机动三轮车。也有好一些的面包车,只是我坐那种车老是晕车,就喜欢颠的厉害的破旧三轮,后面开着大大的门,确切的说是它后面根本就没有门,只是下面用铁板护了一下,会有乘客的自行车挂在上面。妈妈坐在最外面,然后让我紧挨着她坐在靠里的位置,她怕我坐外面会危险,我又忍受不了车厢里的闷热。

小的时候,这城,在我眼里是很大很遥远的。

每次下车的时候,妈妈会抱着我下车,把我放在路旁花坛的边沿上。里面矮矮的冬青总也是布满灰尘,只是那时依然觉得城,就是不一样呀!都还在路边栽了这些的植物。一般,妈妈去叫做白云观的市场买些东西,那里还有我爱吃的烤红薯。白云观市场在我们那时的小孩子心里是很繁华很隆重的地方,有一个很宏伟的装饰性的大拱门,上面用金黄色流光溢彩的琉璃装饰。在里面写有大概关于市场兴建时的一些事情,用很漂亮的行草体写的,我一度以为那是久远前古人留下的笔迹。在拱门的前面,左右各立着一个威武的石头狮子,爸爸曾把我抱到上面留影,有很多小孩子都会和它们偎着留影,兴奋异常。在我的印象里,或者说在我们那一代出生的小孩子们印象里,那尊狮子是很硕大威猛的。可许多年后猛然间再回头看它们时,它们那布满灰尘的身体似乎小了很多,就连向来威武的头颅也变的冷漠而疲惫了,是它们也老去了吗?

现在,很少看见有人把自己的小孩子抱到它们的头上照相了,可能觉得那,真是俗气呀...

除了白云观,小时关于城的印象,就是亚细亚商场了,那时大概就是城的标志。几年前听说了它的倒闭,有说不出的滋味。我曾经隐约觉得,能去亚细亚逛一逛,买东西,应该就是长大成人了。

城里有小镇上买不到的香蕉,菠萝,及至某天我蓦然间发现小镇上也开始有香蕉卖时,大小吃了一惊。

记忆里那个卖喷香的烤红薯的老爷爷似乎从不曾离开他的破旧火炉。

 

当回忆开始弥漫的时候,心绪开始浸透忧伤,这忧伤总也莫名,我一度以为这忧伤是我肤浅而流俗的潜意识在故作的姿态。

是为那些逝去的岁月吗,我该把它们一点一滴镌刻在石上,还是写在金黄的沙滩呢?

 

搬去城里后,住在离学校很有些距离的一个小区,在一栋三层的红砖楼房里。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觉得那个房子真大,会有转不出的感觉。其实现在想想只是因为布局远不像乡村的住房那么直接。在乡里住的时候,大家都是同一个房间布局,左面一间房,中间堂屋,右面一间房,坐北朝南。

那栋楼和别的建筑间,围起了一小块坟地,长满了郁郁葱葱茂密的植物。

和我们一起搬到城里住的,还有二姨家的女儿,因为我还太小,妈妈让她来照顾。她那时刚刚辍学,初三,因为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她成绩还是蛮好的,也许是神经上的问题吧,去医院检查又查不出什么毛病。如果太吵闹的话,她就会很烦燥,然后会很失控的大笑,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等过去后什么也记不得。这样在学校发作了几次,是实在难以再继续学业了。我初二的时候见过她的这怪病发作了一次,蛮吓人的,妈妈抱着她,我远远在旁边看着,心里居然有隐约厌恶的感觉。正是我性格乖戾的那段时期,内心充满了很糟糕和古怪的念头,很不喜欢姐姐。我有时想起一些小时候诸如此类的事情,想起自己幼时的时而卑劣,难以原谅自己,我没有办法用一句“还年幼”去掩盖自己对亲人的伤害,去安慰自己的愧疚。

我叫她慧姐。

我现在想起那时总是不懂事,慧姐虽然比我大了几岁,但也只是个大小孩罢了。特别是刚搬去的那段日子,心情糟糕的很,就变的更乖戾任性了,我忘记了好多那时候的事情,也许是无意中选择不去记住那段不快乐的日子,包括心中对于慧姐的愧疚。我有时懦弱,会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曾经的无知与错。当我想象一个小孩子的任性,却要让一个另一个小孩子像大人般去包容忍耐时,心里会真切的难过起来,甚至,很不愿忆及。

 

我开始去新学校上学了,还有很高的择校费要交,那所学校从一开始就展露了一副让我厌弃的嘴脸。

妈妈牵着我去学校,那所学校里有一个爷爷和妈妈很熟,大概是一位亲戚的吧,他帮我找了一个班级,让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领我进班。他是油光锃亮的秃顶脑袋,脸上有似乎青春期尚在的红痘。我坐在第一排靠向门边的座位上,我的同桌是一个看上去精灵古怪的家伙。我没有抬眼去打量这个班级,也怯弱的不敢去迎向一帮城市小孩子的目光。

我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生硬,而我的小时候还是那么敏感与脆弱。

在刚下课的时候,一个小子跑到我面前笑着说:你是黄笑宜吧?

没想到居然是我小学时的同学,以前我们都叫他做“猫娃”,他的鼻子长的真的是很像猫的鼻子,很是小巧,冬天又老是被冻的通红。我们以前还常常在一起玩耍,他是刚上初中时就转学过来了。我恰好转到了这个班级里,能遇到这么一个曾经的朋友自然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我看他和一帮小伙伴们开心的玩耍,而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的花坛上,会想起像姐姐一样的那个女孩,会孤独起来,很想念她。

居然还有在老家镇上刚上学时的一个小伙伴也在同一个班里,真的很巧。

可他们那时都已有新的伙伴了。

班里有班干部值日的制度,记录下课堂和自习时不守规矩的人,然后交给班主任,就是那个让人讨厌的秃顶男人。

在刚开始的一个月里,我的名字总被那些值日的小孩子记下来,纵使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很委屈,我一直是个内心懦弱的小孩,那时那些城里的小孩子们,让我不自禁的惧怕。秃顶的班主任拿着课堂记录训我,说严厉又让人难堪的话。我往往就很不争气的趴在的桌子上忍不住哭起来,直到现在我也不原谅他们,他们肮脏且罪恶!是他们给了我整个中学时代,整个学生生涯里最让我忿懑委屈的日子。

 

在我后座的一个女孩很善良,我也只是记得她很善良,她没有像她的糟糕同桌一样欺负我辱骂我,我对她心存感激,她是我在那个学校感到的第一丝温暖。

我有时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小孩子生来就是喜欢欺侮别人?而且长大了提起自己的小时候还会洋洋自得的说:哈!我小时候很厉害的。似乎小时候就成了原谅一切的理由,似乎不曾为小时候的自己有一丝的悔过和愧疚。

 

事情在一个月后开始转机,因为我去之后的第一次考试。然后是重新排座位,我因为成绩还好,和那些班里所谓的小人物们排到了一起。于是无论再怎么说话,都不会有人记我的名字下来了,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他们只是在每天要结束的时候,值日的人自己想了几个成绩差,抑或像我这样刚来的不熟悉的倒霉蛋的名字记到上面,哪怕根本没有扰乱纪律的。反正是只要老师们不在,自习课上打闹还是聊天,都再也没人会过问了。

那一段日子虽然短暂,却给我留下了最清晰的记忆,因为苦痛总是刻骨,因为离开了我生长的土地,因为离开农田芬香,离开单纯的炊烟和土坯墙。许多年过去以后,看到黄昏里掩在淡淡暮色里安详的村落,袅袅的烟,总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像是恍惚逝去的童年。

想起布拉格里的吟唱: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初二的班级里,最风光的小孩子是几个女孩,成绩不错,都是一副骄傲的公主模样。

那些记忆,清晰的印着一大片对于我生冷的抵触,平淡的陌生。是一个长着满头卷发、性格“野蛮”的女孩子,让我渐渐遗忘了那痛楚,开始慢慢融入新开始的生活,日子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于我开始重新有快乐。

我那时是喜欢那个卷发女孩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得承认这一点。

我没有什么上进心,只要成绩不至于让妈妈敏感就好,在闲暇的时间里,我就喜欢看她和别人闹,看她做事情。那时我每天能看到她,觉得很满足了。可惜到初三的时候,我们重新分了班,在两所不同的教学楼上。有一段时间她所在的班级的体育课和我们在同一节课,我就会远远的看,很努力的去寻找她的身影,如果幸运的找了了那个隐约的影子,心里就很没出息的乐翻了天,一整天和同学闲扯都很有精神。

她是性格外向的人,偏偏又很容易羞,我那时最喜欢看她脸红时的模样,觉得真是好笑又可爱的紧。

后来初三中考,后来高一高二,我常常的还会惦念起她。

我清晰的记得,她的名字在那本新华出版社出版的小《汉语辞典》上第365页,娉婷,形容女子姿态美好。

 

初三,教室在三楼,数学老师做班主任,是个肥头大耳写一手好板书的中年男人。我对他没有恶感,他每次上课板书的时候,都先把粉笔在黑板角里磨一磨,磨去棱角,这样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就不会难听的吱吱呀呀的响声了,也不会留下很尖细那种笔迹。他用磨过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很漂亮,居然都能写出毛笔字的曲线来。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等到下课的时候,正好满满一黑板的板书,倒像是书法家在写作品般。我觉得他自己也是很喜欢自己的板书的,他都是在旁边演算,然后用黑板擦擦的干干净净的留作板书。

初中时代最后的一位同桌是个很不错的伙伴,他真是个老实人,近乎木讷。我亲眼见过他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位那里买墨水的过程,像极了“套中人”。

关于初三的记忆似乎很少了,很平淡的生活,没有了初来甫到的抵触。有纸飞机,还有经常趴在栏杆上看,却从来没看到过她。

 

中考前的几个月里,开始努力学习,班主任说我如果想要不交“高价”考上一高的话会比较困难。结果我还是考上了,超出那所所谓的重点高中没几分,也许是我的幸运,反正是又让爸爸结结实实的跟别人夸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