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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27, 2006

中学时代

我的中学经历了一次转学,从泥土味的田地和村庄到那时看来极其喧闹繁华的小县城。

小学结束的结业考试,让我经历了我至今唯一的一次第一名,我那时的心情应该是很骄傲很骄傲的吧。

不知从何时,我发觉了自己近乎盲目的自信,每次考试过后,总会觉得自己要是第一名了,即便知道做错了很多题,却还是不能摒弃心里的这种荒诞希冀。我第一年的初中依旧是在那个乡镇里度过,那所中学就在小学的正对面,隔着一条马路,所以我对它一点都不陌生。妈妈起初还在那所中学里教过书,后来因为教的课程太重把嗓子弄坏了才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妈妈从17岁开始做教师一直到那时经历了十几个年头,直到现在还经常有人会在偶遇中惊呼一声:郏老师!是你呀?!也会看着我说,这是孬蛋吧?你看都这么大了?!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象出这样一幅情景:妈妈年轻的身影在讲台上讲课,一屋凝听着的,打着盹的,形色的青涩的农村学生,还有我安静的坐在前排高高的长条凳上发呆。那种多年过去隔世的感觉来的奇妙,犹如夏日里午睡初醒来时约约听到的谈话声。

村镇的中学很是简陋,却有着相当严格的管理,全封闭,每周末的时候才可以回家一次。学校的住宿环境很恶劣,一间屋子就住下了我们班所有的男生。寝室用钢铁骨架依墙架起四条轨道样的横梁,上下两层各两条,然后每人把分到的一张木质床板搭到那两根横梁上就是自己的床铺了。自己带被褥,卫生间自然是没有的,每天早晨要去一排露天的横列水龙头处洗漱。因为学校的厕所在校园里很远的另一角,所以每个寝室会发一只塑胶桶方便起夜。大多数时候它的“肚量”明显不够大,而且夜里又没有灯,起夜也只能依靠感觉,往往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夜桶”周围放射状的一圈尿迹。自然也有许多人夜里忍不住就干脆打开窗子冲外面解决了,老家有句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我想这是很好的诠释了。

寝室有两人一组的值日制度,每逢值日的时候早上要两个人抬着那“夜桶”到厕所里倒掉,我总觉的很委屈,因为我从来没有起夜的习惯。这样的住宿环境当时也并不觉得如何糟糕,除却早上不该有我的倒“夜桶”的工作,那时我消瘦孱弱的很,抬着满满的一桶秽物走那么远的路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相当大的负担,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晃荡着不断洒出的污秽会粘到我身上。

我生性懒惰,却度过了每天凌晨五点多钟就要起床做早操、上早课的小学和初中的那许多年。直到现在,我也是很厌恶早起的,可以偶尔起早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过大多数时间我更喜欢蜷在被窝里直到完全醒来。

学校只有一个食堂,每到吃饭的时候都会很拥挤。学生都会在快要放学的时候抓紧自己的饭盒,一等到老师说下课就蜂拥而出,大多的时候是排不到靠前的位置的,因为初一的时候我们的教室在三楼。每每买饭的时候都挤的要命,经常可以是脚完全不着地的被队伍夹着往前移动。伙食也是特别的差劲,稀饭馒头,菜从来都是煮的,因为在那么硕大的锅里,“炒”,是根本办不到的,而且也没有油供炒菜用。食堂的伙食分为学生餐和教工餐,很明显的区别是教工餐的“菜”虽然也是煮的,但起码是真菜——有菜叶吃。供给我们这些学生的则菜叶少的可怜,大多都是些茎秆。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打的菜里面居然有很多叶子,而且那菜叶我陌生的很,一口气吃了很多感觉味道好极了。后来一个同学去食堂打了份没卖完的教工餐回来,我惊异的发现教工餐里居然大多是茎秆!我才意识到原来煮的是芹菜呀!

在没有遇到雨雪之类糟糕天气的时候,一般会支起两口大铁锅卖稀饭。稀饭是我们家乡最普通的一种饭食,先弄一点面粉,和水搅拌成面糊状,然后浇到煮沸的水里熬煮就做成一锅稀饭了,通常用来搭配馒头和炒菜便于下咽。如果加米就可以做成米稀饭,加红薯干可以做成红薯干稀饭,这样可以繁衍出很多花样来。学校做的自然是最最普通的那种稀饭了,可惜就是那样的稀饭也糟糕到居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面粉和水是分了层的,卖饭的师傅抡着一米多长的木杆铝制瓢把水和面粉层搅匀了卖,一两票一瓢,一瓢自然是足够喝了。

食堂的饭要用粮票来买,粮票分一两、二两、四两、一斤四种面值,一两基本上等于一角钱。我通常在每周开始的时候用从家里拿的钱换些粮票,也可以拿粮食到食堂里换粮票,也有很多同学会在学期开始的时候,从家里带来几袋粮食来换取一学期的伙食。

那时候我唯一觉得食堂里可以随便买得到的好吃的东西就是它做的肉面条了,四两票一碗,能吃的很饱。那肉面条在我妈妈看来是很糟糕的,说是肉面条,大部分时间根本看不到肉,我猜是用骨头熬汤做的,反正是很香很好吃啦!面条很软,入嘴即化,大约是做饭做的早,放得太久的缘故吧。可以用勺子,甚至干脆什么都不用直接像喝粥一样直接“吃”到肚子里去。食堂的馒头二两票一个,极少的情况下会有“油馍”卖,这个所谓的“油馍”只是夹了一点菜和酱油做成的花卷馒头,而且如果有这个卖的话,食堂是要提前发出通知的,限量供应,每人只许买两个,或者买一碗面条才可以搭配着买这个。买的时候更是像疯了一样的拥挤,现在想想,大概真的是平日里伙食太糟糕的缘故。

与封闭的校园对应的自然是屡禁不止的翻墙外出,一开始是从简陋的厕所那里最方便翻出去的,我第一次翻墙之前知道要沿着墙头走很远才可以往下跳,因为太近的话有可能会跳进粪池里,那时不间断的会听说又有人不小心掉进粪池了,我们都会幸灾乐祸的乐上半天。后来陆陆续续更改了好多翻墙的地点,学校想方设法的阻截,那些方法想来都觉的近乎变态,他们会在容易翻的墙头上抹粪便,或者派老师隐在麦田里等哪个倒霉蛋一从墙头上跳下去就抓住他。我和伙伴们翻墙的时候都会备上一些小砖块或土块,伏在墙头往附近麦田投掷以确定没有“埋伏”,然后才迅速跳下,一路狂奔回家。

学校学生很多,大多是三个人或者四个人公用一张课桌,听课时还好,一到写作业的时候就显得很麻烦,每个人都只好把胳膊蜷起来紧贴着身体才能勉强写字。考试的时候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待在教室里,另一部分则搬着凳子去找一片空地考试。有每月一次的月考,我记得很清楚,我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在班里近一百学生里排到第三十三名,自然让我很不是滋味。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很是努力的学习,可惜却没有什么起色。

然后就开始接触到了乒乓球,我的初一还是和我舅舅家的孩子一起的,我们一起攒钱买了一副球拍,大概要十五元吧,质地很差的橡胶,而且是只有一面粘有橡胶,另一面是光秃秃裸露着的木板。就是这样的一副球拍,给我带来了很酣畅的快乐。学校沿着去厕所的路两边分布着十个乒乓球台,用砖砌成的,表面上抹上水泥。操场就是光秃的土质地面,每逢下雨后,就会有几个地势较低的球台不能玩了,有实在想玩的会在水里垫上几块砖,踩在上面打球。封闭的校园里没有什么好游戏的,乒乓球就成了最受欢迎的活动了,我整个初一痴迷乒乓球,每一放学就会冲出去占一张球台,给同学几张粮票让带两个馒头给我,然后一只手抓着馒头啃,另一只手打球,一打就直到上课铃响才开始往教室里跑。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我都耗在了乒乓球上,哪怕是只有下课的十分钟,甚至在雨天里打着伞玩。这样的后果自然是班主任开始盯上了我,张兵进,我记得很清楚,瘦小但很精神的中年男子,教我们英语课,我那时总觉得他笑起来很古怪。我玩球的时候习惯把外衣搭在球台附近的双杠上,因为经常是上课铃响才急急忙忙往教室里赶,就常常把衣服拉下,他“捡”到我的衣服很多次,然后就派同学告诉我去他那里取衣服,自然免不了捎带一顿批评。后来衣服再忘记拿的时候我就不去操场找了,直接去他家管他要。他向我家人告状说我不学习,破罐子破摔了,天天就知道玩。妈妈因为这个数落过我很多次,无奈那时我正痴迷的紧,妈妈的话只作了耳旁风。后来紧接着的一次考试我的成绩却很蹊跷的来了次大踏步的前进,再以后的那段初一的时光,无论我玩的多疯成绩都在很不错的一个位置上,于是妈妈也不好说我什么了。

 

我们中学的第一节课好像是语文。

教语文的老师是一个很和气的中年女人,印象中肤色白皙。第一课是《这不是一颗流星》,大概是讲一个小孩子想送给外婆一副熊皮手套的故事。我只记得当时我们都很喜欢她,觉得她的课教的真的是棒极了。

那一年我结识了一个叫做陈的人,他的字写的很好,乒乓球玩的也好,成绩也是很不错的。我一度把他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说过,我是很想有一个伙伴。现在想来,那时我们的关系,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而且一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会经常犯着这种愚蠢的错误,大约是屡教不改了。

有一段时间,我们是同桌,我对他是完全信任的,我十分珍惜这段所谓的友谊。因为每个周末我可以回家,他就经常让我帮他捎带些东西,自然是不给我钱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就这样陆陆续续自己省下很多钱,送了很多那时看来很不菲的东西给他。我舅舅家的孩子劝过我很多次,关于我对他的态度,他说陈不是个好人,不要我和他来往。我那时却固执的以为他是在诋毁,且觉得这种诋毁是源于我找到好伙伴的嫉妒。起初的时候我是和舅舅家的孩子一起吃饭,寝室里的床铺也是挨着的,后来与陈走的越来越近,再加上我们对陈迥异的看法,我们逐渐就开始彼此厌恶了。

这情况一直发展到很恶劣的地步,我后来居然会从家里偷偷拿烟来给他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抽,虽然刚开始他提出这要求时我坚决不同意,后来还是向我所谓的“友谊”妥协了。

至于再我后来逐渐对他的疏远,我遗忘了是什么原因,大概是源于我们的自行车的丢失吧。那时舅舅家的孩子住在我家里,我们上学的时候一起骑车去。陈有次提出要借我的车子回家,虽然我不是老大愿意借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他,终还是执坳不过。回来的时候他把车钥匙给我,我却发现停车篷里压根没了车子的踪迹,又没有撬锁留下的痕迹,停车篷在教学区很热闹的地方,按理说是不应该会被人盗去的。舅舅家的孩子便一口咬定是他和他的一个平日关系很要好的同村同学偷了我们的车子,虽然我也很是气不过,因为肯定会挨妈妈一顿批评,但还是不愿意相信,兀自矛盾的要命。后来我转学去了县城,舅舅家的孩子还在那所中学,他告诉我看见陈骑的车子似乎就是我们丢的那一辆。我也不愿说什么责怪泄愤的话,只是难受。

摆脱了那段畸形的友谊之后,生活逐渐明朗了起来,我和舅舅家的孩子重归于好,而且我和一个很是漂亮的女生关系亲近了起来。我暂时叫她娟好了。我们的熟悉源于有次排座位我坐到了她前面,她是留级生,不过似乎不是因为成绩差的原因。刚开学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她如何漂亮,也许是因为那时我还念念不忘小学时的那个小女孩吧,小学毕业后我们就分开去不同的中学念书了,因为她的父母都在当时镇上的另一所中学教书,她家也在那所中学里面,自然她就在那里念了。我周末的时候还经常会跑到她上学的中学去玩,打的口号是去玩乒乓球,其实是很期盼能见到她,可惜我去那么多次仿佛一次也没有好运气,或者是她更喜欢待在家里。

娟当时被另一个男同学追的厉害,我们经常开他玩笑,现在看来小孩子示爱的举动是很是可笑的。他会把亲戚送他的电子表(那时是在我们那里是很稀奇贵重的玩物)冲着她向我们炫耀,也会在娟经过他的座位时玩翻钢笔帽的把戏。

后来我和娟坐的很靠近,经常打闹说笑,那个男同学就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对我的敌意。经常找机会嘲弄我,有次在去厕所的时候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警告我说:xx,我劝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自然,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故意不理睬娟了,那个小子也没有如何对我“不客气”。再后来我想我的转学,最开心的定莫过于他了。

娟其实长的并不是很好看,而且她于我,更像是姐姐般的照顾。我总喜欢很调皮地把脑袋倚到后排她摞起的书上,把她的书弄的一团糟,她也不怎么生气,顶多用书轻轻敲敲我的脑袋,或者是假装生气的喝斥几声。那段时间应该是我初中最开心的光阴了,纵然要忍受我非常不甘愿的抬“夜桶”,要吃难以下咽的饭菜。每次我们一起高谈阔论时,如果这时有那位男同学妒火中烧的眼光的扫视,我心里就更高兴的像炸开了花。

可惜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书里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因为妈妈要到县城里工作的缘故,我也要跟着妈妈到县城里上学了,爸爸就还留在那个乡镇工作。

我忘记了我当时在即将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时的心情,那肯定是极大的不乐意不情愿偏偏又无可奈何的。在乡下的中学,大多老师家里还有一份田地要耕作,因此除寒暑假外还会有一个称为“麦忙假”的假期,通常会有15天左右的时间,在暑假之前,大概是在六月份麦子成熟的时候,具体的假期开始就要看农田的状况了。我就是在那个麦忙假离开了那所中学,转到了县城继续我的学业。

我在一个周末离开学校,那天街上的人很多,居然很意外的遇见了她!乡下的孩子都很保守,虽然在教室里我们可以一通海侃,出了教室就形同陌路人,彼此是不理会的。她似乎对我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是冲我微笑,然后是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哪怕一个眼神的示意。

或者是我一时犯了呆,定在那街头很久。

第一次,一个微笑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如雕刻...

 

注:孬蛋是我们家乡对小男孩很普遍的称谓,父母现在还如此称呼我。他们是看了些杂志,断定在别的场合我是厌恶这乳称的,所以会在我的朋友面前叫我的名字。其实我还是更倾向于他们叫我的乳名,别人听到了也理当只是羡慕。

Jun 25, 2006

涂鸦,然后睡觉

空荡,然后想说些什么,你是我的好朋友。

睡觉的时间取决于这篇涂鸦的兴致长短了,看这涂鸦何时能将我思绪抽到匮乏。

不知从何时,慢慢开始惯于了在键盘上敲击出自己的感触,偶尔抓起笔,有让我羞愧的拙劣与生疏。我是一直热爱着书写的,我总喜欢在上课的时候拿钢笔在纸上写东西,偶尔是零乱的句子,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一个在脑海里乍现的汉字,我只喜欢用钢笔,只喜欢在稿纸的背面书写,那浅浅生涩的触感是打发课堂最好的方式了。不同的时候写字,总会有迥异的感受漫漶,我喜欢写字时候很认真,能真切的感受到笔尖与纸张接触,如柔荑轻抚。

码放汉字是如同嗅青草一样让我上瘾的事,我习惯提笔写字,一个一个依我的眼睛砌成错落别致的建筑,然后自顾自的端详,我才不在乎那些字大都是些毫无意义的胡乱组合,它们让我欣喜。

每一个阶段里,我都有一支喜欢的钢笔,虽然每次我都会很着紧它,却也总是逃不脱丢掉的命运。如若我有太白的风采,定要写一篇笔祭之类的东西来纪念它们才对。丢三拉四渐成了我的习惯,朋友们说我的败家我都不知道如何反驳了。悠悠又浑噩过的这些年,陪伴我又因我的过失而离开我的笔不晓得有多少,我省钱买喜欢的笔,不求华贵,只是外观须简朴,且在我抓起它的时候会与手契合,笔尖要畅快如溪水流过山涧。

好久不提笔的后果就是笔的疏远,这是可悲的事,一如好久不曾联系的朋友再见你时眼中流露出的隔阂,总是让心生生的疼。

 

我看到夜幕下的青灯一盏,有窗上的剪影在真切的书写,以慰藉。

Jun 20, 2006

哲学问题

加缪的《西西弗斯神话》开始:“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 :自杀。判断生活本身是否值得经历,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这句话不需要评论,真的哲学是诡,是我所畏惧的东西。

 

——为荒谬的人生赋予价值。


——世界上没有哪一种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见证着人生路上的一切,并以此为莫大的幸福。

——解放受着自己命运折磨的灵魂。

Jun 19, 2006

写在六月的氤氲天空

大连这个六月开始有了热腾的暑气。

过去的这个周末回去了学院,这样生活着的每一个日子都会很细致的从皮肤上划过。抬头看夏骄傲的天空,白云都变得很是嚣张,大朵大朵的膨胀着,我猜想有小女孩会透过窗子流着哈喇看那么大块的棉花糖。

 

经过的时候,一切都如此清晰精致,却终氤氲在模糊的记忆里,像极了水墨画里淡淡的远山。

我不喜欢夏日白花花的阳光下的喧嚣,包括那些金黄色的大片麦田和从田边水井里提起的泛着甜丝丝清凉的井水,都只适合绽放在逝去的冥想里。酷暑,毒的阳光,绝对是对人身体的一种拷打,祖辈在田里刨生活的艰辛,不是诗人精致文字里的赞美,那只是生活的辛酸无奈罢了。

 

我习惯在夏天夜里想起曾经的星空,躺在乡下老家的宽敞庭院里,密密大树枝叶被不时起的轻风吹的哗哗作响,菜园子里种的蔬果也跟着晃动,影影绰绰。黑色的天空上是繁密的星,是一颗紧挨着一颗,我以为那片星空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了,布局的疏密与用墨的深浅,都完美到无懈可击,偏偏又只以这最简单的点状构筑起了如此摄人心魄的美。漫天的星斗很清晰,也许本应惊奇与为何如此繁茂的星光却依旧无法照亮黑漆漆的天幕,而且并不觉得这情景诡异,那片星空总是宁静,温暖平和。夏的悠长白日和夏的夜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夜幕下的夏夜是沉沉睡去的夏天,夜幕下的夏夜是只属于静谧的生灵与大自然的安静的窃窃狂欢。

喧嚣的都市里的夏天是纯粹的夏天,一直一直的喧嚣与熙熙攘攘,霓虹灯流转,星空不曾与它争抢,星空只布在她喜爱的调皮田地与静谧村庄。

那片星空只存在于纯粹的农家庭院,那片星空曾透过我的眼眸,安静的印在心田,那片星空是我心中逝去的远山吧。

Jun 18, 2006

暴力

刚刚听到消息,一个朋友所在的学校很多学生闹起的暴力游行。

又是因为毕业证的问题,要毕业的学生的毕业证与学校事先承诺的不符,就是如此。

学生,年轻的热血,总是这样如此容易冲动,至于无法控制自己。在没有爆发的时候有着对于未知结果的恐惧与内心的抵制拒绝,一旦渐渐演化为一种冲动,头脑开始发昏,无法理智的思考事情。

 

人心中有一个沉睡的恶魔。

我希望我的好朋友还好,还能继续她所钟爱的安静而平淡的生活。

Jun 7, 2006

续我的小时候



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有一天一堆小伙伴还在耍闹的时候被一个叔叔拉了去教室,说是要上学了,很新奇的感觉。从没有过上学的概念,也许那时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很小,一直跑着玩耍就是自己的一生了。


同学大都是些那所中学的教师的子女,是照顾到教师接送孩子不便,临时在中学的一间教室开了一个课堂。由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教我们,数学和语文都是她教。我现在回忆起她很年轻很漂亮,却结婚的早,那时就有一个小我几岁的男孩了。


那是胡闹的一年级,我没有上过学前班,就那么和一堆伙伴懵懂的又混过了一年。扮变形金刚,玩弹珠,为了数学应用题挠头。总也搞不懂怎么写那个结尾的“答”,那时脑子是一块没有雕琢的愚拙的石头罢。


爸爸妈妈有一次外出几天,就托老师照顾我,我只记得那似乎是我第一次吃炒的花菜,真的很好吃。在用土砖砌成的灶台旁边,我,老师和老师的小儿子,三个人围起来吃饭,灰暗的小屋里的灯光很是浑浊,可却是那段回忆中不多的温馨。


待到那一年过去,稍大了些,就要去乡里那所比较正规的学校上学了。那时正好是我小姑在那所学校里教学,每天就是和她一起去。这些印象很浅很淡,因为我经常逃课,跑出去玩。我不是调皮的孩子,相反,我总是很怯弱很胆小的样子,总是怯生生地说:我忘记带作业了,我下次记得拿... 为什么要做作业呀?唉,有时候想起那时的心情,会心疼起那时的自己。我奇怪我遗忘了那么多的事情,却总能记住一些断续却清晰的心情,且时常不经意间忆及。是小学二年级吧,和另一个小孩子,大片大片的逃课,没有玩的去处,都是我跟着他。我们总去乡里的粮所玩,那里有用水泥打平的用来晒粮食的场。我们总是爬墙头,然后翻到很高的房子上,偷偷趴在屋脊上看到处游动的人们,很开心。这样的日子过了很有一些时光,我们偶尔去学校,就会被老师惩罚,最常用的是托一条长凳,扎马步站着。要某是用手撑着地,就那么趴在讲台上。我说过,我不是淘气的孩子,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很熟练的对家人撒谎,会哄老师开心,而我只是像跟屁虫样跟在他后面,在老师和父母面前唯唯诺诺。


难免被父母发现了,因为有次玩,把书包扔在一个角落用树叶遮上。等到我们看到从学校放学,书包被人捡了去了。我蹭回家,然后编出了那个现在妈妈还常常取笑我的谎话:我说我背着背着,书包就丢了。妈妈当然不信,事情败露了,妈妈生气的要打我,我躲在爸爸身后怎么也不出来。我真的很怕呀...


我躲在爸爸身后,因为爸爸从来都是疼我,或者说是溺爱。他会因为一时忍受不住对我发脾气而后悔,会对着已然熟睡的我道歉整个晚上。他也会一出去就答应抱着我,虽然他肯定知道我说累是在骗他的。他总会是满足我的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要求,总是在妈妈生气时护着我。后来妈妈批评妹妹时爸爸护着妹妹,总是让我想起幼小时的我和爸爸温暖的笑容。


母亲的严厉(但很少打孩子,她只是不允许自己孩子性格的瑕疵)与父亲从来的宽容,是我和妹妹的幸运,只是,我让他们失望了也许。


后来过了一些日子,家就搬到了邻近的乡里去了,因为爸爸的工作调动。


不懂小孩子心里在都想些什么,走的时候我没有父母的那些眷恋。小脑袋里似乎是觉得将要的生活会很美好,要去的地方是像天堂样温馨的。


结果当然是错,小孩子懂什么呢。


去后就先是一场大病,兴许是水土不服?那场大病把我折磨透了,好像持续了几个月的样子,我最惧怕打针,却几乎每天都要。我一度觉得自己是要死了,常常抱着妈妈掉眼泪。


我后来的整个小学就是在那里度过了,对小孩子很苛刻的小学。每天早上,要五点多钟起床,而且有晚自习。所幸那时我舅舅的孩子和我一起,我们每天早上打打闹闹去上学,小时候的星空真美。我记得有时候一路能看到好几颗流星划过,常常是仰着脑袋去上学,从来不用担心车辆,那个时候很少有车经过,就算偶尔开过一辆,在那样安静的背景下会有很大的响声把我们的目光从星空下拉下来的。


一直到四年级,我的成绩才慢慢有所起色。因为三年级差劲的成绩导致了老师建议妈妈让我留级,不知道为何我觉得难以忍受,然后渐渐发现学习也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当自己的作文被当作范文在那所小学校的各个班级朗读时更坚定了我的这种想法。


四年级的那个教语文的老师我记得,我那时很喜欢他,他长得很魁梧很结实。本身也是庄稼汉子,他会讲很好笑的故事,会学武松打虎时老虎的吼叫。有时我想,我那时的努力,也许隐约是想让我喜欢的老师也喜欢我。我真的做到了,那一段时光是我很开心的童年。五年级时我的成绩还是依旧保持着很快的进步。数学老师非常的严厉,打小孩子打得很凶,我记得有一次因为一道数学题我们几个成绩比较好的伙伴都没有答上来,她就拿起我同桌新买的文具盒一个一个敲我们脑袋,铁做的文具盒完全敲扁了。最奇怪的是那时我们没有一个人恨她的,像觉得做不出题怎么打也都应该一样。还有是她夸我们时的笑容很温柔甜美。


小学时,还喜欢过一个女孩,我曾在一张用来练毛笔字的大楷本上写着她的名字,然后很谨慎的放在天花板的一个洞里面。那是我对爱最初的希冀,也许是不想除却爸爸妈妈外,就变得一无所有,我只是很想有个要好的伙伴罢了。


那个女孩真的很安静。


 


我以此结束我的小时候,我刻意选择将一些事情,不去记录。


蜷缩在被窝里的小孩子,睁大黑漆漆的眼睛瞪着孤独。

Jun 6, 2006

我想说,他已遍体鳞伤


我希望,这伤,只不过是青春的迷惘...